嗜睡症
“静音师姐，卡——六代目他最近很忙吗？”春野樱小跑着叫住抱着文件即将走入火影楼的黑发女子。
“诶，没有啊，不如说因为各个项目都走上正轨最近意外的清闲呢。”静音腾出一只手压住最上层被风掀起的纸张，吹面不寒杨柳风，加上和煦的阳光的作用，她脸上浮现出有些松散的倦懒，看来是真的清闲。
“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先走了。”春野樱摆摆手迅速跑开了。
静音看着自己风风火火的师妹远去的背影，道路两旁的樱花开得正盛，红粉的枝丫温柔又强势地入侵柏油路上方的空间，直挤得视野里一片绯色，看什么都红艳艳的。不过，她的小师妹是真的脸红了吧，她确信自己没看错。可是，是为什么呢？宇智波要回来了？没听到消息啊。
静音漫无边际地想着，闲庭信步一般地往火影办公室走，没办法呀，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这是春天啊。
一向没什么精神的六代目旗木卡卡西在一个长长的哈欠后饮下一口浓茶，他转动自己的椅子，透过落地窗，他看见风将花的海洋掀起粉色的浪潮，一双浅碧色的眼眸宝石一样的闪烁其间，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仿佛被烫到一般地，宝石的主人慌乱地跑远了。
“六代目。”伴随着两下敲门声，静音抱着一沓文件进来了。
“今天天气不错，”她莫名觉得卡卡西今天心情很好，“外面的樱花开得很好呢。”
卡卡西侧身坐着，一手托着脸颊，眼睛眯成小曲线，“确实如此~”
春野樱一路跑出好远才在拐角处停下，昨天下过雨，路边还积着一小滩水，花瓣的小船静静地浮在云朵的倒影上，春野樱透过手指的缝隙望着水面上比花瓣还要红艳的自己的脸，抓乱了自己精心打理的一头秀发。
怎么办啊！卡卡西老师肯定看到了。
像他那么聪明的人，也一定能猜到、猜到她……啊啊啊啊啊，明明是他先变得奇怪的！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如此难为情的却是自己呢？
春野樱把头埋进臂弯里，鼻尖仿佛又捕捉到了那一抹清清淡淡的好闻气味，温暖的、令人心安的、独属于卡卡西的味道。
“所以说啊，”春野樱挤出细细小小的饱含着苦恼和抱怨的声音，“为什么老是在我旁边睡着呢？太犯规了啊，卡卡西老师。”
（一）
这种令人困扰的事是从春野樱的生日宴开始的，当其他的同伴先后相互搀扶着离开，她拖着兴尽之后疲惫的身子回头面对一室狼藉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卡卡西竟然脸上盖着书窝在角落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酒过三巡之后宴会一度十分混乱，喊的喊、叫的叫、拉的拉、扯的扯，一直在年轻人宴会中存在感不高的卡卡西不知何时没了身影，结果居然是在隔壁房间的角落睡觉么？
“这么吵居然也睡得着？”春野樱叉着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语气颇为无奈，“倒不如说以这种难受的姿势竟然也能睡得这么沉。”她歪着头捏捏自己的脖子，卡卡西这么睡明天一定落枕。
春野樱伸手去揭卡卡西脸上的书，以卡卡西一贯的敏锐度这时候一定已经转醒了，会绷紧全身的肌肉，用锐利的眼光盯着她。可是没有，书本后的眼睛安详地阖着，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里有淡淡的青黑色。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果然不该勉强他来自己的生日宴吧？毕竟，火影的休息时间很宝贵啊。
这么想着，樱放轻了声音去喊他：“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可是沉睡中的人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真是少见的深度睡眠啊 ，春野樱心里叹了一句，不再喊他。
“看在你这么累还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的份上，特别允许你睡我的床。”春野樱小声嘟囔着将卡卡西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颜色粉嫩嫩的床上。
“噗。”一个一身黑的大男人陷在带着蕾丝花边的粉色枕头里，这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春野樱极力抑制自己的笑意，让自己垫在卡卡西脖颈处的手臂保持平稳，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来，这下算是睡实了。她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卡卡西身上，初春的夜晚仍旧寒凉，裹在这么一床厚薄适中的被子里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了。这是春野樱最喜欢的一床被子，她趴在床上把脸埋进又香又软的被子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哈~”春野樱深吸一口气，发出舒服的喟叹，“果然还是这张被子最舒服啊。”妈妈挑东西的眼光确实比自己好，真是不服不行。
那么接下来，春野樱小幅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客厅还没有收拾，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今天还是自己生日，倒是可以允许自己拖延一次，明天再整理吧。
春野樱觉得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坠入了爱河，彼此之间有了致命的吸引力，正在全力以赴地奔向对方，而且好得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刻也不分离。
好困。
得去拿另外的枕头和被子打个地铺，毕竟自己的床已经让给卡卡西老师了。可是——春野樱伸了伸手脚，自己的床足够大，卡卡西占不了多大地方，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没少睡在一起过……好像，没什么要打地铺的必要吧？她只觉得身体下的被子长出了手脚在挽留她，阻止她离开这张温暖舒适的大床。
意识朦胧中，春野樱翻身滚进被子就进入了梦乡。昏沉的睡意让她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想第二天会面对怎样糟糕的局面。
当晨光布满整个房间，窗帘被风带起在墙壁上留下绰约的影，几声鸟鸣透过窗子传来早晨的讯息，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好软，好香，暖呼呼的，还会动……会动？！卡卡西猛地睁开眼睛，视野就被粉红色袭击了，粉色的枕头、粉色的被子、粉色的床单，最扎眼的，莫过于从被子里延伸出来的一头秀发，丝缎一样的，他经常抚摸的，独属于自己的女学生的粉色头发。
粉色的脑袋在卡卡西的肩膀上拱了拱，又顺着枕头往上蹭蹭，让半张脸得以重见天日。女孩子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哼哼，眼睛打开一条缝，然后立刻瞪圆了。
实在是太糟糕了，仅次于医疗事故的糟糕！
春野樱即刻对自己的现状下了诊断。
两个人裹在同一张被子里面面相觑，四目相对分外尴尬。女孩子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一边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语无伦次连珠炮一样地吐着字。
“我是看你太累了才好心把床分你一半，你也觉得我的被子很舒服对吧。”
卡卡西闻言低头捏了捏被子。
“ ……卡卡西老师可不要多想嗷，我才不会对中年大叔——”
卡卡西觉得自己不该再待在这张床上了，他掀开被子脚刚一着地就引得慌乱的女孩子连连后退。现在的春野樱简直就是煤气灶上沸腾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吐着泡，脸红得冒烟，还伴随着一惊一乍的突然拔高的声音。他不敢站起来了，只好在床边正襟危坐好叫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明明是在女孩子粉粉的卧室，硬是被他坐出了火影办公室听汇报的氛围。
“啊！已经七点半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春野樱乱飘的眼睛瞥到了床边的闹钟，像是抓到救星一般地将卡卡西从床边扯起来，一路推到了门外，“那么，再见，卡卡西老师。”到门口的时候红得发烫的春野樱挤出一个如获大赦的笑，然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卡卡西站在门外看着远方吹了两秒钟的冷风，低头把自己的鞋子穿好，一闪身跳上屋顶，向火影楼的方向奔去。卡卡西甫一跃上屋顶，一抬手几个黑影就从各个角落里追随而至。
“今天的事不许外传。”卡卡西沉着嗓子下命令，听到回复后就挥退了暗部。女孩子的声誉是要好好保护的，何况她还在等一个心心念念的远游人。
卡卡西用力搓了一把脸，深深吸气，早上的冷空气进入鼻腔和肺里带来微微刺痛，这样就好，那种……的温暖不是他能拥有的。
春野樱鞠一捧清水泼在脸上，如此反复几次才觉得没那么烫了，可是只要一停下来，早上四目相对的情景就要霸占她的脑子。
“不许再想了！”她闭着眼睛用力拍自己的脸，又缓缓把眼睛睁开，“啊——所以昨天怎么就犯糊涂睡在老师边上了啊！”
春野樱一整天都在致力于把卡卡西从脑海里赶出去，可总是事与愿违。
早上看的报纸头版头条是六代目对外访问，两个忍村的领导人合影的图片占了巨大的面积，新闻多写点内容不好吗，照片放那么大干嘛？
春野樱把报纸丢到一边转而拿起文件，最后一页上“旗木卡卡西”的签名龙飞凤舞煞是醒目。她气哼哼地去交报告，迎面碰上几个前辈聚在一起对六代目赞不绝口，见她走过去还都给出了爱屋及乌的笑容。卡卡西上任才多久，就这么功绩斐然了？
主任看着报告对着她笑得欣慰，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夸道：“不愧是六代目的弟子。”喂喂，要夸也是夸不愧是纲手师傅的弟子吧？春野樱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嘴角一抽一抽的。“哎，不要羞涩嘛，你要学会接受夸奖。春野，我很看好你啊。”主任看着春野樱泛红的脸拿出了一副慈爱的长辈的样子，反而惹得女孩子一激灵捂着脸匆匆跑掉了。“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啊。”主任看着低头跑走的后辈眼里满是赞许。
在食堂的时候春野樱长吁短叹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她戳着饭菜听远处的几个小护士聊天，女孩子琐碎的日常聊天在此时听起来格外的轻松，只是多多少少会涉及到一些恋爱有关的话题。
“要我说啊，还是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一个护士脆生生地开口。
“唔，确实啊，我男朋友专注于某一件事的时候真的挺帅的。会忍不住想亲他。”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像个腼腆的女孩子。
一阵哄笑过后，另一个道：“我倒是觉得男人早上刚刚醒来迷迷糊糊的样子最吸引人，尤其是平时雷厉风行的人，这种反差萌最棒了……”
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春野樱一仰头吞下嘴里的食物，狠狠摇头，什么刚睡醒的男人，什么反差萌，她恨不得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部甩出去。
可是一停下来，早上卡卡西的样子就在眼前，慵懒的，迷迷蒙蒙的，有点帅气的——不不不，不可以再继续想了！他只是个爱迟到爱看不良书籍的中年大叔而已！
春野樱足足躲了卡卡西两周，才在再次见面的时候心不再怪异地砰砰直跳了。
开会的时候她躲在文件后面偷偷瞟他，卡卡西倒是云淡风轻一切如常，一点影响也没有受到的样子。她的心突然有点空，果然还是自己太不成熟了，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一点一点填平自己的失落，于是日子就这么时紧时松地过着，直到掀起下一次波澜。
（二）
儿童心理治疗中心是战后春野樱主持建设的，项目建成后已经运行了一段时间，虽然中途有些波折现在也已经基本稳定了。六代目很支持这个项目，对它关注颇多，于是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前来考察慰问，当然是春野樱负责接待。
虽然他们私下交情深厚，这时候也秉持着公事公办的原则，一问一答条理清晰没有半点平日相处的影子。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二人才恢复平时的相处模式。
“想不到樱对付起小孩子这么得心应手。”卡卡西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感叹道。
“嘛，跟着卡卡西老师学到不少和孩子们相处的技巧呢。”春野樱俏皮一笑，“反面例子也算的话。”
“喂喂，这么打趣老师真的好吗？”卡卡西肩膀塌了塌。春野樱就咯咯地笑。
“现在是小朋友的午休时间，我得去看看，卡卡西老师要一起吗？”
银发男人掏出绿色封面的小书懒洋洋地道：“难得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我就算了。”
“真是意料之中呢，卡卡西老师。”女孩子撅着嘴吧吐槽，离开的时候将门带上，提醒道：“午休的时候也许会有小孩子跑过来，你自己注意影响哦。”
“好好。”
书盖在脸上，脖子折成难受的角度躺在沙发上，春野樱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似曾相识的场景。
“啊，都说过这样睡会脖子酸痛的啦。”女孩子觉得很无奈。她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窗外太阳的暖意还是持续不断地向内输送着。她打着哈欠走到沙发处，拿下他脸上的书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一张小毯子给他盖腿，整个过程中卡卡西一直没醒，至于脖子……
春野樱站着纠结了一会，坐到银发男人身边。勉强借你靠靠，反正以前也老这么靠着你，就当是还给你了，才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女孩子给自己做了好长的心里建设，才挺直身板把男人的头小心地放在自己肩上。
刺刺的，有点扎，她不敢乱动，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男人又直又硬的头发。卡卡西身上有一点淡淡的好闻的味道，这能让她觉得安心，从小到大都如此，只是待在卡卡西老师身边就有满满的安全感。她把头靠在卡卡西的头上，任由困意的浪潮将自己一点点淹没。
所有人都沉入梦乡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实行一场伟大的出逃。她从小床上的被子里滑出来，悄悄摸摸地向外边移动，先弓着腰爬出房间，再踮着脚穿过走廊，不知道转过几个弯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她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把自己做的樱花贴纸送给小樱医生。她真的做得很用心，扑在小桌子上画了一整个上午，小心地将它剪下来，每一片花瓣上还画了鹅黄色的花蕊。小樱医生会不会喜欢呢？会不会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夸奖她呢？小朋友背后出汗了，手心也黏糊糊的。
她在门口小小地给自己打气，然后鼓起勇气推开休息室的门，“小樱医生——咦。”小朋友愣住了，她知道当有小孩子伤心的时候小樱医生就会这样把他们揽进怀里用温柔的话语安抚他们，可是大人也会这样吗？厉害的六代目大人也伤心了吗？好奇怪啊。
樱几乎是看到小朋友的那一刻就困意全无，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强迫自己挂上笑容语气轻柔地询问小朋友的来意。
“这个，”小孩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粉色贴纸，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一只手攥紧了衣服下摆，“想要送给小樱医生。”
“好漂亮，谢谢你。”春野樱把贴纸贴在了白大褂的胸口处，摸摸小女孩的头，不住地夸赞她。
小朋友的眼睛简直要晃出星星了，亮晶晶的，高兴得不得了。
负责看护小朋友的工作人员一处一处地寻来，看到小女孩的时候拍着胸脯长出了一口气，面带歉意地将孩子带走，临走时视线穿过春野樱看到室内的景象，然后关门的时候脸上就多了几分暧昧的神色。
春野樱木讷地回头，卡卡西盖着她的小毯子靠在沙发里有点状况外地看着她。她按住了贴纸所在的地方，砰——砰——，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厉害。
“贴纸很漂亮。”卡卡西捏着自己的鼻梁道，“你很受小朋友的喜欢。”
“唔，嗯。”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一点二十。”春野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啊，得去火影楼了，迟到了要被鹿丸数落的。”卡卡西低声抱怨着往外走，被春野樱叫住了。他回头，看见女孩子有点扭捏地站在原地。
“头发，”她抠抠自己的脸，“头发整理一下。”
卡卡西闻言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果然发现侧边凹下去了一点，“啊，多谢提醒。”虽然自己的头发一向不怎么注意打理，但是基本的端正的形象还是需要的。
“……”
卡卡西走出休息室，午休时间还未结束，整个走廊里落针可闻。他侧仰着头透过指缝看明亮的窗外，蓝色的天幕上风推着云晃悠悠地游荡，柳树抽出了新芽，远远望去是一团团淡绿色的烟雾，近处是鲜艳明快的樱花的粉色，层层叠叠几乎要长进窗子里。不过论芬芳柔软还远比不上她的头发。
他收回目光，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六代目大人伤心了吗？”小孩子稚嫩的言语落进卡卡西耳朵里让他心下一跳。
“为什么这样说呢？”温和的成年女人循循善诱。
“我刚刚在休息室看到六代目靠在小樱医生的肩膀上。只有伤心的小朋友才会那样。”
“啊，小瑾真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呢。大人也是可以伤心的哦，但是我们约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好吗？”
“好。”
两个人的声音消失在拐角处，卡卡西才继续往前走。
他抓抓自己的头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么？还是说一切只是他的臆想而已呢？
又是一阵风拂过，一片粉色从窗户的缝隙迎面飘向卡卡西，他伸手一握，抓住了。
蹲在路边的春野樱摇摇头，一片花瓣从她的头发上抖落下来，在小水洼里荡起细细的涟漪。
她好像有点……喜欢上卡卡西老师了。什么嘛，对自己承认之后反而没有那么困扰了，她的心坦荡荡的，用红线包裹住的秘密就这样放在那里，她期待着有一天红线另一端的人的人能来解开它。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绵延的樱花的道路一直从脚下连接到火影楼，是春天啊。
（三）
生活的节奏总是不断地被打破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插曲接踵而至，而这一个显然没有那么受欢迎。
春野樱坐在卡卡西家门口，她是来上门体检的。这次计划外的体检源自于早晨和鹿丸的谈话。
会议后鹿丸叫住了春野樱，特地避开了其他人才进入正题。
“我说，”鹿丸嘴里咬着烟，总是半睁着的眼睛此刻闪着锐利的光，“六代目最近的体检报告有异常吗？”
“没有啊。”春野樱当即回答，这源自于她对卡卡西体检结果的烂熟于心，如果有什么异常，她不可能没发现。但鹿丸也绝不会平白有此一问，于是她也敛了眉，“你发现什么异常了？”
鹿丸沉默了一会，“你知道，六代目是一个会偶尔迟到的人，一般都是有意的，不是躲起来看书就是在慰灵碑。”
“睡过头的情况一次也没有过。甚至在前些年他的诊断资料里写明了他有严重的睡眠问题。”
聪明如春野樱，说到这里她就已经全然明白了，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高度警戒的卡卡西老师，上两次的表现反常到了极点，但她居然忽略了。
“就在前天，六代目早上迟到了，我去找他发现他竟然真的睡过头了，而且很难叫醒。或许这对一般人来说是平常事，但是放在六代目身上，”鹿丸吐出一口烟雾，“这实在不正常。”
对啊，不正常，她早就应该发现的，怎么会这么迟钝呢？
春野樱裹紧了外套想对抗夜晚的凉意，可是手脚无论怎样都暖和不起来。她把头埋进臂弯里身体蜷缩起来还是觉得好冷好冷。
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醇厚的男性嗓音，“樱？”
女孩子闻声抬头，声音染上了哭腔，“卡卡西老师……”
男人不明所以，只好摸着她的头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没事的”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他仔细打量着春野樱，想要从她的表情里分辨出什么。
春野樱抹抹眼泪抬起头来已经换上了一副坚定的神色，“我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快开门。”
哭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来给他检查身体？卡卡西懵掉了。
卡卡西被按倒在沙发里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呐，樱，发生什么了吗？怎么突然想到要……”
“闭嘴。”春野樱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双目紧闭集中精神，手中亮起莹莹微光，然后贴到到卡卡西身上。
卡卡西闭嘴了，女孩子挂着眼泪不容置疑的样子很是有些杀伤力的，尤其是当这眼泪是为自己而流的时候，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春野樱探到卡卡西突然加快的心跳，狐疑地睁开眼睛看见卡卡西温和的一张笑脸又赶忙将眼睛闭上。
随着碧绿的查克拉游走过卡卡西的全身，春野樱的眉头皱紧了，她咬着嘴唇低垂着眼睛，声音低低的：“对不起，卡卡西老师，我本来可以早点发现的。”
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当然最清楚，听到女孩子这么说，卡卡西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我的身体真有什么我才是最应该发现的，是我自己没当回事，不怪你，嗯？”他站起来摸她的头，把她额前的秀发拢到耳后，他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但他止住了。
春野樱抽抽噎噎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你近期有没有觉得很疲惫，而且越来越嗜睡？”
卡卡西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反应吗？”
卡卡西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了。”
春野樱沉思了一会儿，“我发现你的精力消耗得比一般人要快一倍左右。”
“虽然增速不明显，但是消耗速度还在不断增加。”
她低下头，“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说不准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不敢乐观。
“如果是精力消耗变快，越来越容易感到劳累的话，有明显的感觉是在一个月前。”卡卡西细细回想，那时候只当是春天来了犯困，以及和平时期的惫懒和年龄作用，他对自己的身体倒是不甚在意，可是……他看着女孩子的头顶语气轻松道，“老师的身体就拜托给你啦，但是樱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很严重的影响。”
“不严重？”春野樱皱着眉头瞪他，“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正常的工作时间对你来说消耗的精神和体力是以前的双倍，你已经严重超负荷了！亏损很大！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眯着眼睛举手投降，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今天晚上我要留下来。”女孩子一本正经地说。
“留？……”
“我得看看睡眠对你的恢复作用有多少，睡着后和明天起来时都要再检查一次。”她一边说一边张望着寻找卧室的方向，然后径直往卧室走去。
“要收集更详细的信息，明天我就去查阅资料，这种情况多半是某种忍术导致的，但也不能排除慢性药物的可能。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得减少你近期的工作时间，不然你的身体绝对吃不消——你怎么还不过来？”春野樱都走到卧室门口了才回头看到愣在原地的卡卡西，“按理来说你现在已经很累了才对吧？”
“我……我先去洗漱一下。”
“快点哦，我等你。”
啊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对话吗？卡卡西拖沓着脚步往浴室走，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了，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对着自己纯洁的女学生。
洗漱过后的银发男人在粉发女孩子的督促下板板正正地躺到床上盖好被子。他闭上眼睛，女孩子的视线就像有温度一样，不用视觉就能清晰地感知到，疲惫的身体始终难以放松下来。
过了好一会，卡卡西无奈地睁开眼睛，“我睡不着。”
趴在床边的春野樱急得要命，这么累的情况下还睡不着可真是个大问题。
听到女孩子突然急促的呼吸，卡卡西急忙出声安慰，“只是因为有人看着不太习惯而已，不是一直都睡不着的，要不，我把灯打开看会书？这样可能比较容易入睡。”
“不许！那只会越看越兴奋！”
“好好，不看不看。”
安静了一会儿卡卡西感觉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摸索着覆到了他的眉眼处，从额头到眼睛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这是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用的方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或者，你要是觉得不适应，我可以到客厅去等你睡着了再进来。”小手有点畏缩了，动作变得越来越轻。
“不，不用，”卡卡西抓住想要退缩的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樱妈妈的方法很好，请继续。”
“嗯，嗯。”视觉被限制的黑夜里一切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温暖的肌肤的触感，克制而杂乱的呼吸声，以及最最无法忽视的，咚咚的心跳。
春野樱在确认卡卡西睡着后检查了一遍他的各项体征，第二天早上又检查了一次，与鹿丸大致说明情况后就一头扎进了资料室。为了保密和效率考虑，鹿丸给她配了两个情报部的好手，以医疗研究的名义进行。
卡卡西的情况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恶化得很严重，部分文件的批阅可以由鹿丸辅助，但是重要的会议是必须要亲自出席的。犯困的频率越来越高，为了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春野樱给了他不少外敷内服的提振精神的药。
春野樱查遍所有资料，最后在一本古籍上查到只言片语：……消耗中术者的精力……最后完全陷入沉睡直到死亡……需要……才可以解除。
她即刻搜寻这一段记录的来历，发现这是从某段碑文上拓印下来的，而两个月前，卡卡西外出访问的路线恰好与碑文所在地有重合。
她抱着相关卷宗匆匆跑出资料室，厚重的门发出久经风霜的呻吟。
火影办公室的大门小幅度地开合，顶着黑眼圈和一张厌世脸的奈良鹿丸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插兜，“你要的资料。”
双手交叉垫在下巴处的卡卡西眼睛弯成小曲线，“辛苦啦~”他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地翻阅着。
奈良鹿丸不习惯自己的上司如此持续高效的样子，张弛有度才像他。
“依照现在的情况，最快两年之内，樱、佐井、井野就可以分别接手医疗部、暗部和情报部。”手下的纸张哗啦啦地翻动着，“鸣人的课程要加紧，最晚到夏天之前必须取得上忍资格。”
奈良鹿丸不知道有一个看淡生死思虑周全的上司是幸还是不幸，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夏天之前，简直就是死神的最后通牒。
虽然鹿丸也一直是一个会考虑到最坏结果的人，但是……他看着与平日无异的卡卡西，深感自己还是阅历尚浅有所欠缺。
注意到鹿丸的目光卡卡西抬起头来，“怎么了？”
“依照樱的嘱托，再有三分钟就达到你今天工作的临界时间了。”
卡卡西看了下手边的文件，“我至少还需要15分钟，晚一会儿，帮我个忙，别告诉她哦。”
鹿丸看着笑嘻嘻的上司眼睛耷拉得更狠了，“随便你吧。”反正春野樱哭了也是你哄。
卡卡西的谢字还没说完，火影办公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红色的身影直接窜到办公桌前。
“我找到源头了。”女孩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各种照片、牛皮卷、纸质资料一股脑摊在面前，飞扬的头发糊了卡卡西一脸。
卡卡西伸出手拂开脸上的头发，又轻柔地将那些丝丝缕缕的粉色拨到女孩子的耳后，一下一下地顺着毛，“不急，不急，慢慢说。”
鹿丸直觉二人之间有了什么改变，但是高效的头脑已经筛选出了最首要的信息。
春野樱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鹿丸立即在地图上绘出了当时访问的行进路线，在可疑地点打上了标记。
“符合描述的地点就在这附近。”他用手指点着那一处，“地形很复杂，面积不大但是洞穴很多，不排除有地下建筑的可能。我马上叫人绘制一副地形图。”鹿丸这么说着脚已经踏出去了。
春野樱看了一会地图和相关资料，“这种情况，我去最合适。”而且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卡卡西看了她一会儿就垂下了眸子，“嗯……”
“地图来了我就出发，”春野樱绕到办公桌后，手掌间亮起查克拉，“走之前再给你检查一次。”
她还是那样紧紧闭着眼睛，生怕注意力分散一点就会忽略掉什么，情况实在是恶化得太快了，就像身体里有一个吞噬精力的无底洞，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宿主的身体，急速地滑向灭亡，或许离最后的一睡不醒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强迫眼泪停滞在眼眶里不从眼皮的间隙里溢出来。
卡卡西靠在椅子里，整个人被拢在女孩子投下的阴影中，粉色的头发触感堪比最上等的绸缎，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发梢、他的脸颊、他的鼻尖。在女孩子双目紧闭的档口，男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樱好像瘦了一点，脸颊上的软肉没有以前明显了，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薄而通透的鼻翼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旗木卡卡西，是木叶嗅觉最灵敏的忍者之一，离得这么近，她的味道就像有实体一样环绕着他，可是还不足够，一旦有过更近的接触，这样的距离就显得那样不满足。
好想触碰你，
好想拥抱你……
女孩子的眉头皱紧了，她红艳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头，鼻尖和眼窝都染上粉色，她在克制着自己的哭泣，整个人看上去都湿湿的，很……诱人。
喉结上下滚动，卡卡西突然觉得一阵干渴。他必须承认，当面前的女孩子所有的情绪都因自己而起，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发自内心地感到畅快。人的贪婪没有止尽，一旦打开了欲望的匣子，他只会渴求更多。
近一点，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了，触碰到她柔软细嫩的脸颊，拥住她发烫的脖颈，然后……女孩子咬了下嘴唇，于是两瓣绯红就愈加湿润和鲜艳——
“地图绘制好了。”鹿丸急匆匆推门进来。春野樱立刻直起身接过地图，将刚刚的探查结果和鹿丸简要说明了一下，又嘱咐了几个注意事项。
鹿丸离开后春野樱回头叮嘱卡卡西，却看到卡卡西一手盖在脸上极度郁闷的样子。
——幸亏鹿丸进来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他把手拿开，春野樱闭着嘴巴看着他。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卡卡西忙不迭赔笑脸，“一定——”
怀里突然一沉，暖、香、柔软，好像拥入了一整个春天。
“等我回来，我有话跟你说。”女孩子的声音闷闷的。
樱啊，你难道不知道，在小说里说了这种话的人最后都没能等到对方吗？卡卡西无声地苦笑，在纤细腰肢处虚环着的手顿了顿，握紧又松开，最终像以往那样拍了拍女孩子的头。
“好啦，我知道了，早去早回。”别让我等太久。
春野樱在卡卡西怀里吸了吸鼻子，一抹眼睛没有回头抓上地图就离开了。
卡卡西看着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视野渐渐模糊，我会等到你回来，或许吧。在一树树花枝的起伏中，靠在皮质座椅里的银发男人垂下了头。
（四）
春天的脚步来的快去的也快，曾经铺满整个木叶的绚烂的粉色，几度春风后已然稀稀落落，不复当时景象。
六代目旗木卡卡西在三天中缺席了两场会议，大多数时候还找不见人影，军师鹿丸的脸色也越发低沉。助手静音隐隐恢复到了当年追随纲手大人时四处道歉安抚赔笑脸的日子。
“喂喂，我说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静音找不着卡卡西只好跑去问鹿丸，虽然她近期一直在医疗部帮忙对火影这边疏于关注，她直觉从鹿丸这里能找到答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鹿丸沉思两秒，还是决定缄口不言，还没到最后，他不想敲钟。他找了借口搪塞过去，又安排任务把静音支走，他打开压在文件下的纸条，上面是春野樱预计归来的时间。
还有不到一天。
鹿丸倚在阳台上吐出一口烟雾，夕阳在烟雾浩渺中影影绰绰，红日没入褐色的枝丫，残花在落日中迟暮，天要黑了。
时隔一周卡卡西再次准时坐到了办公室里，他今天一反常态地精神饱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采奕奕。火影楼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鹿丸脸色甚至比前些天还要难看。
“年轻人别总拉着个脸嘛。”卡卡西笑起来还是很年轻，“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还没处理。”
简直就是交代后事的临终遗言。
“帮我把鸣人叫来吧。”
鹿丸难得健步如飞了一次。
在鹿丸冲出火影楼的时候另一个残影也闪进了火影办公室的窗户。
“樱～”
女孩子从窗外一跃而入，四周的风裹挟着零落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你刚刚在干什么？”逆光中女孩子攥紧了拳头，用力到微微发抖。
“嗯？没干什么啊？”
春野樱一把扯过卡卡西的手，把袖子拉开，只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没事的。”卡卡西笑得有点虚弱。
女孩子运起掌仙术治疗男人身上电流产生的伤痕，就在刚才，她面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为了保持清醒而用千鸟击伤了自己，蓝色的电流贯穿他全身的时候春野樱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揪紧了。
在所剩不多的清醒的时间里卡卡西不希望看见心尖尖上的人伤心难过的样子，于是只好岔开话题，“樱找到忍术的解法了吗？”
春野樱点点头，接触到男人的目光脸颊突然刷的红了。浅碧色的眼珠左瞟瞟右看看，声音小小细细像是梦中呓语，“卡卡西老师有、有——”
“有什么？”
女孩子深吸一口气，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地，“心爱的人，卡卡西老师有这样的人吗？”
“碑文上说，这个忍术唯一的解法就是在陷入沉睡的时候被心爱的人亲吻。”
春野樱尽量让自己显得可信，这种解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古怪得不行，可是碑文上就是这样记录的，她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
现在轮到卡卡西面色通红语无伦次了。
“我，如果，如果我说……我心爱的人是——你呢？”
卡卡西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牵她，先小心地触碰指尖，然后是手掌，最后稳稳牵住。
“如果卡卡西老师喜欢的人是我，那就……再好不过了。”春野樱羞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手指轻轻地抠着男人的掌心，本来她也计划回来之后对卡卡西老师表白的，只是生活远比想象中更加戏剧性。
卡卡西把女孩子的手拉到唇边，隔着面罩一下一下地摩擦着，“那我们现在开始解除忍术？”
女孩子惊了一下，慌忙道：“我、我刚刚回来，没有洗头，脸上还有灰，嘴唇也很干燥，而且——”
开合个不停的唇瓣被吻住了，有点点粗糙的舌头描摹着嘴唇的形状，一点点地濡湿它，然后转而撬开整齐的贝齿，与女孩子的小舌头交缠……
如果这次无法醒来，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一吻结束，卡卡西缓缓睁开眼，女孩子的脸红得发烫，眼睛湿漉漉的，因为不会换气而气息不匀张口喘着气。
“明明尝起来很甜，哪有樱说得那么糟糕。”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擦着唇角的银丝，被羞恼的女孩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卡卡西闷闷地笑，然后把头抵在女孩子的肩窝，“我们开始吧，我有点撑不住了。”
春野樱闻言变了脸色，搀扶着卡卡西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银发男人抓着女孩子的手目光粘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愿收回。春野樱把手覆在男人的眼睛上，“睡吧，我会……吻醒你的。”
“嗯。”卡卡西低低笑了一下。
等到卡卡西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春野樱收回手整个人趴伏在男人的胸膛上，她用手指戳了戳他形状好看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嘴唇覆压上去。
她啄了一下，然后抬起身子，男人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又俯下去，这次停留的时间久了一点，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她回忆着刚刚的情形，学着卡卡西的动作，捏开他的嘴，舌头进入他的口中……躺着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春野樱蹭着卡卡西的鼻子，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的面颊上，低声呜咽。这种离奇的解法果然只是个闹剧而已，她怎么就傻傻相信了呢？
卡卡西自觉玩得过火，装不下去了，他睁开眼睛，轻轻地拍着身上女孩子的背帮她顺气，嘴里不住地说着安慰的话。
春野樱见卡卡西醒了破涕为笑，倒叫他心有愧疚。他小心地拭去女孩子眼角的泪花，“抱歉啦，其实樱亲我第一下的时候就醒过来了，是我欺骗了你，让你担心了。”
春野樱闻言重重在男人唇上咬了一口，“你啊，真是个腹黑的无良老师！不要再喜欢你了！”
“那可不行。”卡卡西一手环住女孩子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再一次吻了上去。
火影办公室的门被急速打开又以更快的速度合上了。漩涡鸣人看着奈良鹿丸不明所以，“不是卡卡西老师急着传召我吗？怎么不进去？”
鹿丸叹了一口气仿佛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一般痛心疾首道：“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我还是不忍心看你毫不知情地接受这一切。”
“六代目打算突击抽查你最近的课业，我给你打掩护，给你拖延半天时间，赶紧去复习吧，鸣人。”
“喔哦！”鸣人双手放在脑后的放松姿态一下子就没有了，“多谢提醒！下次请你吃拉面，我先走了！”
看着鸣人远去的背影，鹿丸揉着后脑勺啧了一声，六代目可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上司啊。他耷拉着眼皮回想刚刚在沙发上抱着啃的两个人，是六代目和春野樱，绝不会错。
“啧，麻烦。”
今天的奈良鹿丸仍旧在为上司殚精竭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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